林柔、華昭騎馬回去的路上,見到了幾輛馬車回程,就知曉村民們先他們一步回村了。
看到熟悉的村口時,林柔心里一陣溫?zé)幔挥傻脢A緊了馬肚子。
“駕!”
此時,月亮已經(jīng)掛上梢頭,家家戶戶關(guān)起大門,趁著肚里有貨,蒙頭大睡。
而暫住的小院里卻剛開始有了煙火氣。
灶上騰騰冒著熱氣,鍋里的水“嘩嘩”開著鍋。
錢桂花一進(jìn)了院,就開始忙活。
她要燒兩大鍋熱水,方便大家洗洗涮涮,泡泡腳,解解乏。
就算不管別人,她也要給林青山做熱敷。
當(dāng)時,他一聽閨女被抓,心里頭著急啊,不顧阻攔就下了地。
這一夜一天,他的腿早就腫成了大蘿卜。
眼下,華昭的銀針封穴也早就失去了鎮(zhèn)痛的效果,疼得他是抓肝撓肺,但又不敢叫出聲來。
錢桂花是看在眼里,疼在心上。
她記得,當(dāng)時華昭交待過,在接骨初期時要冰敷止痛,而三五日后就要用熱敷來促進(jìn)淤血吸收了。
就趕緊燒了熱水,按照華昭平日的囑托,加入中藥浸泡,再準(zhǔn)備給他熱敷。
希望能夠促進(jìn)血液循環(huán),加速消腫。
再有,林楓、林蓉從屋頂上掉下去,已然成了臟猴,不好好洗洗都不能要了!
也得虧華昭在,給他們倆當(dāng)了肉墊。
要不然從那么高的屋頂?shù)粝聛恚媾滤こ鰝€好歹來。
不僅如此,她還擔(dān)心閨女跟著梁知州辦正事,忙得顧不上吃飯。
這餓了一天,可怎么能行?
燒上灶,做飯也方便。
但又考慮到大晚上的,吃多了不好消化,錢桂花就打算熬上一鍋濃郁的骨湯。
再和點面,到時候搟了,做手搟面。
等著湯燉好了,隨時可以把面下進(jìn)去,不管閨女哪會回來都能吃上一口熱乎的。
而藍(lán)以沫也不閑著,他守家的時候,米鋪的掌柜送過來不少糧食。
他往肩上扛幾袋,再一手拎一袋,沒幾趟就都搬進(jìn)了院子。
等著錢桂花回來后,又讓他給搬進(jìn)了正房,省得在院子里被寒氣打濕,再給凍上了。
這些忙完,青鸞、朱雀也回來復(fù)命了。
幾人就進(jìn)了西廂房,再也沒有出來。
黑獅、琥珀兩只半大的藏獒,趴在暖烘烘的灶膛邊,耷拉著腦袋,舒服地睡著大覺,時不時還伸出舌頭舔舔鼻子。
那模樣別提有多愜意了。
突然,巷子里響起陣陣馬蹄聲。
黑獅、琥珀豎起了耳朵,緊接著翻身而起,“嗖”地躥了出去。
而它倆的尾巴簡直要搖成了風(fēng)火輪。
“阿姐回來了!”林楓見狀,用最快的速度沖了出去。
也只有阿姐回來,兩只小藏獒才這么興奮。
而林蓉恐怕落后,趕緊轉(zhuǎn)過身,倒通著從暖炕上爬了下去,也往門口跑去,嘴里還不停地喊著:“阿姐!阿姐!蓉兒最想阿姐了!”
等著兩兄妹興奮地把門打開,就跟林柔撲了滿懷。
兩人咯咯地笑著,擁著林柔進(jìn)門。
可當(dāng)林柔剛抬起腳,就聽到錢桂花突然大喊了一聲:“打住!閨女,把腳收回去!快點!”
林柔原本笑吟吟的臉上一頭霧水:“娘,你這是要干嘛?”
“等一下再進(jìn)來!娘還能害你不成?”
林柔與華昭對視了一眼,不知道錢桂花在搞什么名堂。
不一會兒,他們就看到錢桂花端出來一個燃得正旺的炭火盆。
她把火盆放到門前,囑咐他們不要動,又去拿了兩條光禿禿的柳枝。
只見她將柳枝沾過水,才讓林柔抬右腳邁過火盆。
還不停用柳枝象征式地抽打林柔的衣服。
嘴里念念有詞:“跨過火盆晦氣散、焚盡霉運喜連連……”
到了華昭,就讓他改邁左腳,又是一通用柳枝抽打霉運。
林楓、林蓉兩個小家伙看到儀式這么隆重,也想嘗試下“跨火盆”,可那火苗竄得老高,愣生生沒敢往前邁。
華昭看到后,就又折回去,帶著他倆一人走了一回。
林蓉瞬間就被收買了,小嘴抹了蜜一樣:“昭哥哥你真好!蓉兒最喜歡昭哥哥了!”
聽得華昭更加賣力了。
藍(lán)以沫聽到林柔的聲音后,也沒什么心思聽青鸞、朱雀兩個臭男人匯報了,反正到時候聽丫頭講也是一樣的。
他腳下生風(fēng),瞬息之間,就移動到了院子里。
火光搖曳之下,他與林柔含笑對視。
即使什么都沒說,可自從林柔看到青鸞帶著梁知州出現(xiàn)在永平縣,就知道這背后定有藍(lán)以沫運籌帷幄。
雖然以她的實力,牢獄尚且困不住她。
但是,能當(dāng)場就洗脫嫌疑,還是不錯的!
華昭看到藍(lán)以沫看林柔的眼神都快拉出絲兒來了,抱著林蓉?fù)踉诹酥虚g:“藍(lán)以沫,馬背上還有兩袋子麻糖,就交給你了!
我跟柔兒在外面勞心費力的,也就屬你最清閑了,我可太羨慕你了。”
藍(lán)以沫一把揪過華昭:“竟然這么羨慕,這活分你一半……”
“哎……”
林柔回來,先進(jìn)屋去看林青山:“爹,我回來了!”
看到閨女進(jìn)屋,林青山懸著的心終于落了地,緊繃的神經(jīng)一旦放松下來,腿上疼得更厲害了。
可他又不想閨女擔(dān)心,咬牙堅持著。
林柔一看他的臉煞白煞白的,就知道他又在逞強,眉頭一皺:“爹,你是不是又疼得厲害了?”
林青山強裝鎮(zhèn)定,擺了擺手:“沒有的事,閨女一回來,啥癥狀都沒有了!”
接著,他捏了捏林柔的鼻子:“閨女,就是爹的止疼藥!”
華昭與藍(lán)以沫把麻糖搬進(jìn)屋,快步走了過來。
他先看了一下林青山腫成大蘿卜的腿,又把他的手一拉,開始診脈。
屋子里的人,全都注視著他,大氣都不敢出。
等他把完脈,錢桂花才問:“華大夫,孩他爹怎么樣?”
華昭沒好氣地說:“不怎么樣!這才養(yǎng)了幾天?骨痂還沒有長好呢,就來回亂動,還得重新養(yǎng)!
但棘手的是,林大叔已經(jīng)連續(xù)用過幾日麻沸散,再用的話效果就……”
大家聽出了弦外之音,意思就是麻沸散的藥效恐怕不起作用了。
林青山只能硬抗!
就在這時,林柔端進(jìn)來了一杯水,將一個白色的片狀小圓片放在了林青山的手上。
皆是好奇,這又是何物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