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弟連忙道:“他現在是榮譽副會長,是雷少主的干爹,據說是當年與常勝大戰時,僥幸活下來的老堂主之一。”
“好,我再問你,你們三尸會抓到西北左九爺的兒子時,是誰下令切他兒子一根手指的?”
小弟愣了半天,常小魚不耐煩道:
“3.”
“2.”
“我不知道,這件事我不知道啊!”
“砰!”
隨后將槍口對準第三個小弟,“我問你,是誰切掉左老九兒子手指的?”
“我不知道。”
“3.”
“2.”
“我真不知道啊!”
“砰!”
沒等槍口對準第四個小弟,那小弟搶先說道:“那不是用刀切的,是用尸蟲咬的,左老九的兒子沒感覺到痛,我們想以此嚇唬左老九,讓他乖乖聽話,事后我們讓他兒子的手指接上去了!”
“噢,很好!”
“砰!”
槍響后,那小弟渾身一軟躺在了地上,不多時化做了一灘黃色液體。
眾人驚詫不已,這不是已經說了嗎,怎么還開槍?
常小魚嘿嘿笑道:“忘了跟你們說,我手里這把槍,正是西北左九爺的,用這把槍干掉你們,也算為左老九報仇了。”
這話,不光是說給三尸會小弟聽的,更是說給在場所有養尸人聽。
他常小魚今天就要在起始議會上動手!
這是他出發之前就做好的決定。
因為起始議會,本身是一個安全性很高的會議,所以大家都會放松警惕,本來常小魚是打算看看三尸會今日派誰來,哪怕干掉一個堂主,也是賺的。
沒想到竟然派來了少主,想來應該是老會長想讓他拋頭露面,過兩年傳位于他。
要是放在別的地方,想干掉他幾乎是不可能的事,就算徹底鏟除三尸會,他雷北尊也能跑到國外。
所以,今日這起始議會,可謂千載難逢的時機!
管他人言可畏,管他洪水滔天,抓住這一閃即逝的關鍵節點,干掉三尸會少主,哪怕日后全面開戰,這仇也得當場報了!
“不要說我常小魚不近人情,按道理講,三尸會里的人,我是見一個殺一個,但今天我網開一面,給你們一次逃跑的機會。”
“想退出三尸會的,現在就可以離開了,出了驚蟄這扇門,就再也不是三尸會的小弟。”
“一分鐘后,我將會干掉剩下的人!”
說話間,常小魚重新裝填子彈。
那十幾個小弟,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大多數是想跑不敢跑,因為如果在此刻退出三尸會,那他將迎來三尸會的清算,死都難好死,更何況有很多人還有老婆孩子,軟肋在手,任人拿捏。
四五十秒過去,常小魚子彈都裝好了,也沒人敢動彈。
“時間差不多嘍?”常小魚挑眉笑道。
忽地有一人跪在地上,痛哭流涕道:“常爺,您放我們一馬吧,當年截殺常勝,殺你父母姐姐,我們都沒參與啊,我們是剛進來的小弟。”
“那你可以走啊,給你機會了。”常小魚用槍口指了指宴會廳的兩扇大門。
小弟哭道:“我們不敢走啊,誰敢退出三尸會,全家都得被殺,我們……我們也是迫不得已,放過我們一馬吧。”
其實常小魚知道三尸會的規矩,但卻故作驚訝道:“三尸會里,只許進,不許出?”
眾人頻頻點頭,“對,對,我們不是不想走,是不能走,不敢走啊,出了這個大門,我們家人就沒命了!”
說到這,常小魚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。
他今天,就是要搞臭三尸會,就是要揭開三尸會的面具,給天下養尸人看看。
既然你閻青云跟他們蛇鼠一窩,打算利用輿論給我施加壓力,那我常小魚也利用輿論,讓養尸界都看看,他三尸會究竟是個什么狗東西。
果然,眾人聽了這些話之后,暗自數落起了三尸會,說他們辦事不講究。
尤其是左耳釘韋峰,更是站起來說道:“十年前,他三尸會就欺人太甚,欺負常家沒人,逼的常勝主動求和,那時候我就知道三尸會是一個不講理的地方!”
石城附和道:“對,我們南天市濟世堂,不信你們現在去問,醫圣柳安然,被強行弄進三尸會,給個玉羊堂的掛名堂主,那個單純的小姑娘天天哭,還不敢退會,生怕遭到報復,這就是三尸會的嘴臉!”
聽到石城說柳安然是個單純的小姑娘,面色嚴峻的常小魚差點笑出聲,但好在忍住了。
“行了,我不逼你們退會了,你們走吧。”
那十幾個小弟正欲抬起雷北尊的尸體,常小魚道:“把他的尸體給我留在這。”
眾人一愣,心想常小魚這是打算做絕啊!
壓根不給雷北尊復活的機會,這要是放下去,用不了多久,可就真的沒招了。
因為雷北尊的**已經開始融化了,所有養尸人其實都是半個死人,所以自己死后,尸體會跟著融化,只不過每個人體內的‘老爺’強度不一樣,有的融化快,有的融化慢。
閻青云緩步走下演講臺,來到常小魚跟前,惡狠狠的盯著他,“你是不是,非要讓我在今天丟臉?”
常小魚道:“沒有啊,閻老大,你是話事人,是所有養尸人的臉面,我很維護你的好不好?上一屆議會,我太爺就很尊敬你。”
“這一屆議會,我也是看你面子,忍住了對三尸會的仇恨,可他雷北尊叫囂著要弄死我,他要弄死我啊!你沒聽到嗎?”
閻青云臉頰上的肉都在顫抖,他手中兩枚文玩核桃,轉速極其之慢,摩擦時產生的聲音尖銳且刺耳。
坦白講,他很想動手,即便自己不行,再加上四大元老,他有把握控制住常小魚。
可這么一來,他閻青云的臉,就真的掉在地上了。
因為不管是從道義還是道理上,常小魚都沒錯,是他三尸會先報復人,是他雷北尊先動手,自己雖然是議會話事人,可要出手跟一個小輩過招,說不過去。
有那么一刻,閻青云清楚的察覺到,他的話事人,到頭了。
那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,他隱隱看到了一座巍峨的高山,拔地而起,直沖云霄。
這座山,高的不見頂,遮天蔽日,仿若世界盡頭的圍墻。
看著閻青云似要噴出火焰的眼珠子,常小魚往前走了一步,與他貼的很近,近到臉頰都快觸碰到一起了。
就像新老獸王的交替,充滿了血腥的氣息。
常小魚貼近閻青云的耳朵,咬牙道:“跟三尸會蛇鼠一窩,想借助輿論搞我?你記住,君以此興,必以此亡!”
“當年若是我太爺想當話事人,哪還有你閻青云什么事?”
這句話,常小魚聲音壓的很低,低到只有兩人能聽到。
雖然閻青云貴為龍頭話事人,但聽到常勝這兩個字的時候,他的氣勢還是被壓下去了。
人貴在有自知之明,他閻青云不管人前多么尊貴,在他心底始終有一座無法逾越的高山,不光是他,那是整個養尸界都難以逾越的高山。
甚至可以說,在養尸界一千幾百年的歷史長河里,唯有常勝是那顆最閃耀的星。
因為截止到此刻,再沒有第二個養尸人,能進入昆侖禁地之后,還能活著出來,可他常勝在十幾年前,就能獨自一人帶回魔族水晶尸。
“各位同仁!”常小魚猛然轉身,振聲朝著四周喊道。
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常小魚身上。
“我南天常小魚,一人做事一人當!”
“殺雷北尊者,常小魚是也,出了這個門,大家記住這個共識,三尸會想要報仇,就全沖我來,今日之事,跟在座各位同仁沒有一點關系!”
“倘若因為今日之事,三尸會伺機借刀殺人,找各位的麻煩,不管是誰,但凡三尸會敢碰你們一下,你們的事,就是我常小魚的事!你們的仇恨,便是我常小魚的仇恨!”
“還有最關鍵的一件事,我太爺常勝墳墓被掘,他的尸骨,包括棺材內的天生龍相尸一并落入三尸會手中,今日當著天下英豪之面,我常小魚就直說了,誰能幫我找回太爺尸骨,天生龍相尸就送給誰了!”
眾人呼道:“常爺仗義!”
“常爺真男人!”
“夠威風!夠大氣!這才是話事人該有的樣子!”
這次起始議會,三尸會和閻青云的算盤打的噼啪響,可他常小魚心中何嘗沒有算盤呢?
好不容易挑戰天下養尸人,闖過了踢館三關,為何不趁這個機會,把能做的事,做了!
至于所謂的天下英豪,其實都是一群墻頭草罷了。
誰贏,他們幫誰。
所以先下手為強,冒天下之大不韙,也要在這養尸界最莊重的議會上,干掉三尸會少主,這就叫抓機會。
順勢嫁禍三尸會,因為常勝的墳墓確實被挖了,這是實話,利用實話來撒謊幾乎找不到任何漏洞,所以誣陷三尸會搶走了天生龍相尸,如此一來,背地里多少人都要找三尸會麻煩。
矯枉必須過正,做事就要做絕!
沒人會為了所謂的正義,去幫助三尸會復仇,也沒人會為了起始議會的臉面,來報復常小魚。
嘴上都是正義,心里都是生意。
朋友?敵人?都是利益罷了。
末了,常小魚道:“等我殺光三尸會,屆時三尸會所有堂口,所有收入,我與今日在場所有兄弟平分,以此來向各位同仁賠罪!”
那三尸會雖然算不上最頂級的幫會,可也算歷史悠久了,十二個堂口外加幾十處地盤,那也不是小卡拉米,真要把三尸會徹底剿滅,光這些資產,至少幾個億!
在場眾人單說分錢,恐怕一人都得上百萬。
閻青云冷聲道:“你很風光嘛,要不要話事人給你做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