常小魚起身,趙家貴立馬捧著煙灰缸緊緊跟在身后。
“第一,今晚不要回老家,也不要回你自己家,一會開車去本市最貴的酒店,定一間總統套房,但是不要睡在房間,去睡在酒店大廳的男廁所里,切記別跑錯了,否則必死無疑。”
趙家貴詫異,怎么定完了房間還要睡在廁所里,還是公共廁所?
“第二,到酒店之后手機關機,直到明天來找我,這期間不準開機。”
雖然不是很懂原因,但趙家貴還是重重點頭。
“第三,也是最關鍵的一點,明天穿上秋衣秋褲,毛衣棉褲,至少套三層,穿的越厚越好,最后再穿一件軍大衣,十二點之前過來找我?!?/p>
“懂?”
趙家貴愣住了,這炎炎三伏天,人們上街都是短袖短褲,這么穿恐怕人還沒到就直接熱中暑了。
“行……”趙家貴小聲問:“常爺,沒別的事,那我先走了?”
“讓你走了嗎?”常小魚指著店鋪東墻,“這一整面墻上,壁柜里邊所有的神像,全部給我搬下來,放到后邊倉庫里?!?/p>
“???”趙家貴愣了一下,想問什么但又怕挨熊,只能謹慎的一點點從壁柜中搬出那些神像,再小心翼翼地搬到倉庫。
可這神像太多了,又是易碎品,他一個大老板哪干過這些重活,只得打電話喊來等候的司機一塊搬。
兩人忙完這些之后,幾乎是滿身大汗,襯衫都濕透了。
常小魚看著空蕩蕩的壁柜,滿意地掏出了手機,打出去了一個電話。
“喂,是眾成裝飾公司嗎?”
“我之前在你們家裝修過店鋪,心誠則靈,你們應該有印象吧?!?/p>
“是這樣,我店鋪里的壁柜壞了,挺嚴重的,需要整面墻都拆修,還有玻璃門也碎了,記得帶兩扇新的,提前跟你們預約一下,明天中午一點左右上門裝修?!?/p>
“算一下多少錢,一會我打給你?!?/p>
趙家貴和司機愣神的看著店鋪里的壁柜,很好很完整啊,沒有一丁點的破損,至于玻璃門也是透亮無比,沒有任何碎裂的痕跡,他不解的看著常小魚。
“回去吧,明天十二點之前來找我。”
……
翌日,毒辣的太陽炙烤著大地,路面像是被加熱的平底鍋,熱浪升騰,路上的行人神色匆匆,絲毫不想在大街上多呆一秒。
一輛黑色寶馬從酒店行駛而出,外邊的氣溫已經直逼四十度,車里坐在后排的趙家貴卻是穿著一襲厚厚的軍大衣,即便空調開到了最低,他仍然滿頭大汗,肩膀上的毛領子都濕透了,卻始終不肯脫掉。
不知情的司機勸道:“趙總,這大熱天的,您把軍大衣脫了吧,我替您難受。”
“你難受你媽??!脫掉這大衣我就死定了!給我開快點!”
司機唯唯諾諾稱是,心里卻委屈道:誰讓你動那具清朝女尸的,出了問題還罵我。
話說回來,萬一老板真的死了,自己剛找的這份好工作可就沒了,司機問道:“趙總,那位爺會救您嗎?”
“哪來那么多廢話,開快點!越快越好!”臉上沁滿細密汗珠的趙家貴警覺地盯著車窗外,好似公路上會突然竄出什么可怕的東西。
店鋪里,常小魚躺在老板椅上,聽著收音機里的評書閉目養神,正自愜意間,他身子驀地一抖,如同熟睡中被噩夢驚醒的人,迅速坐直了身子。
他掏出手機,撥打了三個數字——120。
“喂?急救中心嗎?”
“丞相路與步行街交叉口有人出車禍了,很嚴重,快點派救護車來!”
……
「心誠則靈」店鋪門口,一輛黑色寶馬停了下來,車子還未停穩,后門就被推開了,汗如雨下的趙家貴,指著司機呵斥道:“找停車位去,別給貼條了!”
他臃腫的身軀走動時像是左搖右擺的企鵝,艱難地走到玻璃門前,朝里邊喊道:“常爺!”
“站在門口,別進來?!背P◆~用手點了點門口地面。
趙家貴趴在門縫邊上,不解道:“常爺,您說讓我十二點之前來,您打算怎么救我?”
說話時他下意識推門,不成想,常小魚卻指著趙家貴的臉,大聲道:“我讓你站在門口,不要進來!”
趙家貴渾身一激靈,頓時往后退了兩步,撐著玻璃門把手哀求道:“常爺,我究竟能不能活?”
常小魚道:“很快你就會知道答案了。”
“還要多久?”趙家貴急切地問。
常小魚伸出五根手指。
“5。”
“5天?”趙家貴帶著哭腔道:“我等不了那么久啊,5天后我家里人就死光了!”
“4?!?/p>
“3。”
“2?!?/p>
剎那間,趙家貴似乎明白了什么,在常小魚嘴角最后蠕動之際,他伸手吼道:“常爺!我給你……”
“砰!”
轟天巨響之下,一輛藍色馬自達狠狠地撞進了店鋪里,這頭工業巨獸撞碎了玻璃門的同時,頂著趙家貴沖向了那面被搬空神像的墻壁上。
趙家貴一條大腿當場撞斷,血流如注,渾身上下插滿了玻璃碎片,一只手也不見了蹤跡,頭顱卡在了變形的木板里,脖子正往外冒血。
他用盡最后一絲力氣,艱難地抬起半條手臂,斷裂的腕骨在韌帶的拉扯下蠕動著,他大概是想招手,嘴角蠕動了半天,喃喃道:“我……車里……有……有……”
常小魚心中忽地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,忙問道:“有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