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蟬匆忙收了法力,起身出門。
保護費不給是不行的。
畢竟他還要在蓮花山修行。
顧名思義,蓮花山遠看如一朵盛開的蓮花,一座座山峰林立,山青水綠,是個不錯的地方,靈氣比外面那些普通的荒野之地要濃郁得多。
這得益于蓮花山下有一條微型的一階靈脈。
類似的地方,城外還有不少。
蚊子再小也是肉。
白山城的執事殿自然沒有放過,便把這些地方接管起來,開辟成一間間無品洞府,租賃給城外的修士,收取租金。
蓮花山這邊就有一百多間洞府。
不租還不行,畢竟城外荒野的靈氣稀薄得很,除開這些地方,很難支撐修士的正常修行。
而且荒野也太過危險,各種意外都有可能發生。
眾多修士聚集一起,一定程度上也能聯手自保。
此外,白山城也會定期派遣巡衛過來巡視,以保證租戶的安全。
當然,也不能太指望這幫巡衛,人家大概率只是走個過場,應付一二。
王蟬的洞府位于半山腰的第六十九號。
他還是蠻喜歡這個數字的,這讓他想起了前世讀書時那位舞蹈系的長腿姑娘,玩游戲的時候直接下腰,就問你來不來勁兒。
就是一個月一枚法錢的租金拿得肉疼。
這也就罷了,最可惡的是每個月還要給紅葉幫一枚法錢的保護費。
紅葉幫是蓮花山方圓三百多里內的一個修士幫派,實力是有的,有兩三個煉氣后期修士坐鎮。
他們或許保護不了你什么,但上門來收保護費,你要是不給,那出了蓮花山,人家有的是辦法讓你體驗一下什么叫修仙界的殘忍。
實在是讓人又氣又恨。
先前原身靠著【回春推云術】和【小枯榮針】,風雨無阻的去集市擺攤行醫,或者四處上門行醫,每月收入也不過四五枚法錢。
扣除那兩枚法錢,剩下的只能維持基本修行生活。
行走間,王蟬無奈地取出儲物袋中那一枚法錢,納入袖中,急急地出了房間,來到院中。
巳時中的太陽有點熱,王蟬打開院門,還未看清眼前的人,就已經聞到了濃烈的狐臭味,差點沒嘔出來。
“怎么這么慢!”鄭頭領雙手抱胸,冷冷地盯著王蟬,不耐煩地說道。
“鄭頭領見諒,王某最近有點累,剛剛睡懵了。”王蟬一邊笑著解釋,一邊把袖中的法錢奉上去。
“下次別磨蹭。”見到王蟬識趣,鄭頭領留下一句話便走,看樣子急著去下一家收保護費。
“鄭頭領喝口茶再走啊……”王蟬目送鄭頭領走人,嘴上客氣的說著。
正要轉身回屋,忽然,王蟬發現對方并沒有去隔壁的七十號洞府,而是直接越過,消失在山路拐角那邊。
他隱約記得,十天前,一直空著的七十號洞府被租出去了,就是不知道是誰租的。
“王道友,吃了嗎?”
另一邊,六十八號院門口,一個穿著黑衣的駝子,露出老農般的笑容,跟王蟬打著招呼。
“章道友打理靈田回來了啊。”王蟬報以微笑。
章駝子是個下品靈植師,性格敦厚老實,尋日里和原身有些來往,關系不錯。
“巳時初便回了,剛還給下面二十七號洞府的孫道友送了十斤紅牙靈米。”章駝子回道。
靈植師嘛,私下里做點靈米的小買賣再正常不過。
兩人正說著,忽聽得嘎吱一聲。
王蟬循聲望去,卻見七十號洞府的院門大開,從中走出一人,腿比前世舞蹈系的那位姑娘還長,白衣黑裙,扎著銀色高馬尾,面容清冷,看著眼生,聞著有淡淡桂花香味,想來是新來的鄰居。
眼見那女子朝著這邊走來,王蟬本著大家都是鄰居、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心思,主動拱手打了個招呼,道:“道友請了,在下王蟬,是六十九號的租戶……”
未料那女子冷著臉,正眼都沒看他,直走到章駝子面前,把兩枚法錢扔到章駝子懷里,道:“十斤白玉靈米。”
“好嘞。”章駝子的背似乎更駝了,露出近乎討好的笑容,把對方扔來的法錢納入袖中,旋即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個裝著白玉靈米的干凈罐子,雙手遞過去道:“陳道友還請查驗一二。”
女子用兩根手指,捏住米罐的邊邊角,半眼都沒多瞧,提著罐子便回了屋。
王蟬本暗自惱怒,這人好生無禮,都是鄰居,有必要擺出如此姿態嗎?
可稍稍感應,卻發覺對方身上的法力氣息浩大磅礴,至少煉出了九十道法力,不由得暗自咽了口唾沫,后撤了半步。
法力低于三十六道是煉氣初期,往上少于七十二道是煉氣中期,再往上不足一百零八道是煉氣后期,而把一百零八道法力圓貫周身,則是煉氣大圓滿。
之所以這樣劃分,是因為大境界內,體內法力積蓄到了一定的量,能讓生命層次和神魂得到一個小質變的提升。
最直接的表現就是壽元增加。
“蓮花山有五六年沒來煉氣后期修士了吧。算了,不跟女人一般見識。”
王蟬想著,當即眼觀鼻鼻觀心,渾然當之前的事情沒有發生過。
待得對方進入屋中,他這才跟章駝子打聽起來——
姓陳,煉氣后期,來歷不明,有單槍匹馬斬殺一階上品鬼物的戰績,獵妖、鬼為生。
“單殺上品鬼物……這女修猛的一匹啊……惹不起,惹不起。”
王蟬心驚肉跳地想著,還好剛剛沒有亂說話。
“王道友,眼下到飯點了,不如一起去寒舍小酌幾杯。”章駝子談性正濃,意猶未盡,尤其是剛剛又添了一筆進項,便熱情地邀請起來。
“下次,下次一定。”王蟬委婉拒絕。
現在已經是巳時中了,該準備去小茶山給程夫人療傷了。
唉,賺錢的事,往往都是身不由己啊。
“也好,半個月后咱們再一起喝酒,正好下午要去幫人打理一片新出的下品靈田,這段時間不在家。”章駝子笑呵呵地說著,并從儲物袋取出一小袋靈米,道:“新來了一點白玉靈米,王道友帶五斤回去嘗嘗鮮。”
“啊,使不得使不得……”王蟬嘴上連連拒絕,兩只手卻已經緊緊地抓住了米袋。
五斤白玉靈米,價值一枚法錢,這章道友也太客氣了吧。
“如何使不得?三個月前章某去李家打理靈田,操勞過度,回來三天下不了床,王道友行針相助、分文不取不說,還搭了一杯虎骨酒呢。”章駝子真誠地說道。
王蟬聞言,稍稍回憶了一下,還真有這么一回事,但即便如此,也不值得送一枚法錢的靈米吧。
這不正常啊。
突然,他心中一動,一邊收起靈米,一邊笑著問道:“章道友下午去誰家打理靈田?”
“還是李家,那李家的七夫人新得了幾畝不錯的水靈田,見章某手藝好肯吃苦,便喊章某過去操持一二。”
“原來如此,不過水靈田性偏陰寒,操持久了難免陽氣不支。”王蟬立馬善解人意地說道:“章道友且站在這里不要動,王某那邊還有半瓶虎骨酒,不妨帶過去,得閑喝兩口,暖暖身子。”
“哎呀……這……哈哈,這怎么好意思啊!”章駝子欲拒還休地撫著雙手,笑出了滿臉褶子。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