莊夏只好又去晃了一遍,低著腦袋,“您稍等。”
陸觀霧翹著二郎腿,拆了水喝一口,瞅著她的表情,似笑非笑地道:“是你啊。”
莊夏不說?話只是笑笑,心?說?不要認出我,不要認出我,不要認出我……
陸觀霧說?:“罵我裝逼男的,是你吧?”
莊夏沒?法否認,只想找個地縫鉆進去。好在這個時候覃惟已經回來了,“陸先生,您好。”
“好久不見,vivi。”陸觀霧也站了起來,跟覃惟握了下手?。
復盤會那天?覃惟聽到tina提起這個客戶,腦子笨到一定程度的人才會放任客戶流向別的sales,于?是她聯系上了陸觀霧。
陸觀霧知道她的管轄區域換到了別的城市,覃惟沒?指望這種vic客戶能跟著自己走,她可以?約個時間在北京的門店談。
誰知道陸觀霧說?可以?過來找她。
這樣的客戶真?是任性,要么?幾個月不聯系,要么?開著車追過來。莊夏全程都沒?有聽見vivi提起那件事?,她想,也許適當地裝聾作啞,才是真?正的眼力見。
陸觀霧又要進行一次大采購,金額不低,兩人的洽談過程還算順利,聊完了產品上的事?,后續的信息需要確認過后才能簽合同?。
陸觀霧問她:“你怎么?來這了,是又被外放了嗎?”
覃惟開了個玩笑:“是啊,等你的單子來救我一命。”
“你現在升經理了,還需要我救命嗎?”
店里的客人在晚飯前多了起來,覃惟請陸觀霧去外面吃飯。陸觀霧說?她現在的工作狀態跟以?前很不一樣。
覃惟已經記不起來一些細節上的東西,只知道那時候的自己每見到一個客人就戰戰兢兢,說?話都緊張。
“你還記得以?前我是什么?樣子?”
“怎么?不記得?”陸觀霧說?,覃惟是給?他印象非常深刻的奢侈品牌銷售,唯唯諾諾,膽小如鼠。
“時間過得這么?快。”覃惟說?。
陸觀霧說?:“我這算見證你的成長了。”
“雖然我一直說?謝謝你,但?是沒?有說?要不是你第一單選擇相信我,我的職業生涯可能在那天?就結束了。”覃惟舉起杯子跟他碰了碰。
陸觀霧說?:“你是一個值得信賴的人,我的眼光不會錯。”
覃惟想了想,又說?:“至于?那件誤會,還是要跟你說?聲對不起的。”
“無所謂。”他知道對方在罵什么?,他就是這樣的人,不在乎,做什么?都隨自己的心?意?。
*
覃惟花了幾天?跟供應鏈那邊協調,又跟陸觀霧碰了幾次頭,才確定把一份七位數的合同?簽下來。
她清楚這不是什么?客戶與銷售之間建立的情誼,純粹是因?為自己有利用?價值的。
她的權限可以?優先拿到貨品,折扣,她的辦事?效率比別人高。客戶很聰明,寧愿多開一兩個小時的車,也不愿意?跟陌生的sales建立信任關系。
莊夏仍然小心?地閃躲開,盡量不讓客人看見她。
覃惟跟她說?:“這件事?你不放在心?上,客戶就不會放在心?上。你要知道自己該關注什么?事?。”
把陸觀霧送出門,說?了聲再見。
陸觀霧看一眼站在門口的vivi,她的妝容精致,每一根發絲都是無懈可擊的,眼里沒?有一點情緒。她像廣告牌上的模特一樣,美麗又虛幻。
突然,在他模模糊糊的記憶里是第一次看見她,也是在機械地笑,可是眼底有掩飾不過的研判,質疑,還有些剛哭過的委屈。
他認為,這是一個真?誠又生動的女孩子。
*
覃惟把這個百萬客戶簽下來,開會的時候tina才知道。
這是一個在北京銷售系統里的客人,現在變更到了覃惟那里。
tina倒是沒?有發表意?見,這已經是她和覃惟之間熟悉的操作了,分別對各自的區域負責,都缺業績,都想拉所在城市的排名。
benny頗有微詞:“vivi,你人走了把客戶還帶走,這么?做真?的好嗎?”
覃惟說?:“我還在公司,怎么?是把客戶帶走?”
benny:“我是做不出來這么?不厚道的事?。”
“厚不厚道,你先了解一下這個客戶我服務了幾年再說?話。”覃惟說?:“你有意?見可以?去老板那里投訴。我就不討論這半年你吃了我多少客戶了。”
benny將筆往桌子上一扔。
tina制止他:“好了,就這么?一個客戶你非要揪著不放么??”
覃惟也是懶得跟他吵架,只是覺得很厭煩。這次的銷售會議開的時間不長,tina在結束之后就率先離開了,沒?跟覃惟發生一個眼神接觸。
以?往還是要寒暄兩句的。
覃惟也收拾了東西出去,坐在車里沒?有立即離開,她根本不在乎benny怎么?看自己,只是想到自己和tina的關系越來越膠著。
覃惟回了家?,上次買的花已經全部凋零了,屋內的暖氣太熱了。她又重新定了一束,放在水桶里醒著,定了時間,晚上又起來插進花瓶里。
還出神把手?剪破了,她可能真?的累了吧。
勸莊夏不要把不必要的事?放在心?上,可自己未必真?的能完全摒除。
不是為這種情緒上的小事?,但?她再次失眠了,躺床上也睡不著,趴在桌上看著沒?有開放的花很久,似乎在倔強地捕捉它開放的瞬間。
直到另一個人歸家?。
“你怎么?還沒?睡?”周玨看時間,已經凌晨兩點了。
第120章
“你回來了?”覃惟立馬從椅子上?占了起來, 走向他,自然而然地接過了他手里?的外套。
“為什么還沒睡?”周玨又問她一聲。
覃惟并沒?有?注意?到?時間,只自顧問自己的:“怎么沒有告訴我去接你?”
周玨聽不到?回答, 心里?嘆了口氣,“有?司機。”他換了鞋走進去?, 看見她捧著自己的外套聞了一下。
“衣服有?什么好?聞的?”他想去?摸一摸她,但是還沒?洗手只能作罷。
覃惟聞衣服這個?行?為?被抓包, 也不覺得心虛,隨手扔到?了沙發上?, 真人就在她面前還抱著衣服干什么。
于是她快速跑到?他身邊,摟住他的脖子,抱住了他。周玨大概沒?有?預料到?她會直接跳到?身上?來, 愣了不到?半秒鐘, 就用手腕托住了她的臀和大腿,朝著浴室里?走去?。
原本冷寂的房子,因為?多了個?人變得有?聲音了,她湊下去?聞他脖子,語氣搞怪地說:“好?香哦。”
“看來你一個?人待著很無聊?”周玨的手盡量不碰到?她, 以前被她這么說過幾次,也許是發自肺腑的喟嘆, 現在更像是一種情趣。
她被放在了洗手臺上?,坐在旁邊看著他洗漱,有?幾滴水濺到?她身上?了,“行?啊, 那你給我來一段單口相聲吧。”
“……”
周玨瞬間無語, 手指被水沖得冰涼就去?捏她的臉,“嘴叭叭這么能講, 不如你來說?”
覃惟從善如流,腿勾住了他的腰,“恐怕不行?,我只敢在你面前信口雌黃誒。”
他不自覺被逗笑,總覺得她很可愛,說:“等會再收拾你。”說完他就松開了手,把她的鉤纏的小腿也摁了回去?。
覃惟不知為?何有?瞬間的悵然若失,看見他已經解脫掉了毛衣,正?在解皮帶,回頭看她直愣愣的眼?神,問:“你是想回臥室,還是在這里?等我?”
“在這。”
“好?,等我洗完澡一起回去?。”他對著她微笑了一下。
覃惟心中立即又歡欣鼓舞,雖然洗手間距離臥室不到?五步,但是她喜歡形影不離的陪伴,這種不可言說的親密感,說明他也十分需要?她。
她甚至跑出拿了瓶酸奶,坐在旁邊晃著腿,看他洗澡。盯著他窄瘦的腰,他的身材很好?導致她很想把他摁在里?面永遠不要?出來,眼?神又再往下一寸盯著幾秒。
周玨給她露骨的眼?神看得不自在,干脆拉上?了遮光簾,不給她看了。
覃惟在外頭傻笑,過會兒他出來,用浴巾圍住了腰,什么便宜都?不給她占到?。覃惟又一寸一寸地觀察著他的動?作,很有?心機地搶走了他的刮胡刀,捏在手里?。
周玨已經知道了她的意?圖,“你要?幫我嗎?”
覃惟撩了點水在他的下巴上?,又抹了點潔面乳液,像個?白胡子老爺爺。
“好?帥。”她由衷地贊美一聲,然后刀片沿著下頜一點點往上?刮。
周玨想親她了,氣息不穩,但現在沒?辦法實施,發覺她不是真心幫助自己。
摁住她捏刀片的手,臉頰去?蹭了她,很快她的臉上?也沾上?了白色的泡沫。
覃惟捧住他的臉,語氣很兇,“別?動?。”
“你想再把我割傷一次么?”周玨問。
覃惟笑了,輕佻地說:“不會啊,我在料理自己的宵夜。”
“……”
這種話當?然不會惹怒他,只會把他逗得胸腔都?在震顫,到?底誰是誰的菜,很快就清楚了。
他的胡子總是長得很快,需要?早晚各刮一次,要?不然親起來會扎到?她。刮完,覃惟用掌心摸了摸,確定是光滑的,她滿意?地甩了甩手:“好?了。”
周玨手臂上?的固定器在這幾天拆掉了,可以完全沒?有?阻礙地抱起她了。
覃惟躺在被子里?,頭發被拆了鋪散在被單上?,周玨用鼻子蹭了蹭她的,忍不住問一聲:“想我了嗎?”
“沒?有?。”她歪過臉不承認。
周玨不會治她的嘴硬,只會觀察她的表情,洋溢的笑容是開心的,確定了答案,手往下,拽走了那片小布料,否則會被濡濕浸透。
她的狀態已然猶如成熟的蜜桃,甜蜜柔軟,可以輕易地接納他,于是一挺而進。
覃惟感覺到?疲憊,但也有?充實的滿足感,她的手累到?攀不住他的后背,而這樣的親密連接,是獨屬于她和周玨的,她認為?可以延續很久很久。
她渴望從中汲取到?力量,以及合適的養分。
這個?時間點很尷尬,說不上?來是太?早了還是太?晚了。
覃惟摸著床頭的手機看了眼?是凌晨四點多,問身后的人,“你還要?睡覺嗎?”
“在飛機上?睡夠了。”周玨啄吻著她耳后溫熱的皮膚,發絲被微濕,停頓片刻,轉而又說:“你今天要?上?班么?”
“休息。”否則她也不敢這么囂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