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也是的,不過她家主要賣旗袍。”蘇喬掩著唇小聲道:“店主是我親戚的朋友,刷我臉可以打七折。”
“你可是國民妖精,刷你臉價格翻倍還差不多吧。”女生聽見她的嘀嘀咕咕,拿過兩件旗袍,“我上周剛設計出來的,還沒有來得及做大貨,獨一無二。”
一件藍色立領長旗袍,圖案是傳統的風景人物,小橋流水,亭臺樓閣,配色雅致,領口和開襟處鑲著黑邊,用的織錦緞面料,華貴不失優雅。
另一件紅色蝴蝶袖旗袍,束腰寬臀,右肩的玫瑰花點綴,用的真絲面料,垂感很舒服又不容易皺。
“拿藍色的。”蘇喬越瞧越滿意,點頭道:“我姐能參加宴會穿。”
“都包下來吧。”謝硯卿聲音淡淡。
蘇喬疑惑的“嗯”一聲,故作壓低音量的樣子:“她家價格可不便宜,還要給我翻倍呢。”
“嘖,看你小氣的。”女生嫌棄的瞥她一眼,又道:“不過蘇阿姨確實會適合藍色,比較顯氣質。”
謝硯卿點點頭,又重復一遍:“沒關系,都包下來吧。”
他說:“紅色的適合喬喬。”
女生略一挑眉,拿著衣服往她身上比對,曖昧的笑起來:“啊是呢,紅色多適合結婚啊,你倆酒席第一排我坐定了。”
蘇喬揚了揚眼尾,“行,打個七折我考慮下。”
女生轉身給他們包裝,謝硯卿跟過去結賬,撩了撩眼,問道:“你這里,有道袍嗎?”
“有啊,你需要?”
“嗯,先要兩件。”謝硯卿想了想,添上一句:“要容易解開的。”
女生愣了下,噗嗤笑出聲來:“行,我懂的。”
離開前,蘇喬跟女生道再見,她靠在門邊,上上下下的打量,“沒想到啊,國民妖精玩的挺大。”
蘇喬一臉懵,轉頭看向謝硯卿,他淡定自若,一副根本不知道發生什么事的樣子。
女生挑眉,悠悠問:“要不要也準備兩件容易撕開的旗袍啊。”
謝硯卿頂著張清冷孤傲的臉,微微頷首:“可以。”
蘇喬終于反應過來他們對話的意思,氣鼓鼓地瞪一眼,拽著謝硯卿趕緊跑了。
進電梯里她就忍不住捏他手臂,“你在別人面前胡說八道什么呢。”
“婚禮第一排的嘉賓不算別人。”他反駁。
蘇喬又笑著捏一下,叮囑:“待會兒見到我姐不許亂講話了。”
“好。”
“不許提我每天早晨練舞的事。”
“好。”
謝硯卿開車到蘇家,這邊有單獨一排別墅區,主打高端生活,周圍都是普通小區,還算熱鬧。
蘇母和蘇父早早在家里候著,看見謝硯卿熱情的招待進去,他送的禮物也沒有推辭,狠狠地夸贊一番。
“你最近氣色挺好啊,白里透紅的。”蘇母打量過妹妹后頗為滿意:“硯卿把她照顧的很好。”
謝硯卿謙虛道:“是喬喬在堅持運動。”
“運動?”
蘇喬輕聲咳嗽,示意謝硯卿不要提她過度練舞的事,他略微頷首道:“晚上會適當運動。”
她睜大眼睛,偏頭看過去硯卿補充:“姐姐放心,我不會讓她累著的。”
“......”
作者有話說:
謝硯卿(無辜臉):是你不讓說早上跳舞的
第42章
蘇母望了望他們, 意味深長的“啊”一聲,揚起笑容:“這不還是你出力嗎,一樣的一樣的。”
“......”
蘇喬死勁瞪謝硯卿, 他神情透著點無辜。
他沒有亂說。
家里的阿姨很快做完飯,他們坐上飯桌,蘇父和蘇母的心情都不錯,不停夸贊著謝硯卿帶來的禮物。
蘇喬見狀朝他眨眼睛暗示, 清嗓子后開口了:“姐,姐夫, 聊聊我接下來的工作?”
討論聲戛然而止。
“你的工作?”
“我的未來職業規劃。”
蘇母隨意的瞥一眼過去, “你蘇喬能耐,都敢用鼓風機把自己吹病了, 還談什么規劃啊。”
蘇喬正在吞飯, 聞言喉嚨被嗆到,止不住的咳嗽,謝硯卿伸手拍后背讓她緩氣,輕聲道:“姐姐, 她知道錯了。”
“是嗎?我看她沒有呢, 后來不是在雨里跳舞跳得很高興嗎國民妖精。”
蘇喬低著腦袋不敢吭聲,蘇父打圓場:“她那段傘舞跳得多好啊, 你那幾天不也到處跟別人說這是你妹妹嗎。”
蘇母不悅的瞪他,示意不要插嘴, 緩了緩氣才問:“說說吧,你有什么重大規劃啊。”
“我下半年不準備演戲了。”蘇喬小聲說。
蘇母略微挑眉,等她后面的話。
“我想演舞劇。”
飯桌上沉默了三秒。
蘇母放筷子, 擱到碗上發出碰撞的聲響, 揚起音調問:“你說什么?”
蘇喬深吸一口氣, 干脆直起腰板,望著他們的眼睛,態度堅定:“我想演舞劇。”
“不許!”
蘇母的聲音驟然變大,蘇喬被這兩個字激得脾氣也上來了,正想反駁時謝硯卿拍了拍她的手背,語氣溫和:“姐姐,我覺得這件事是能商榷的。”
“硯卿,你要慣著她嗎?”
“姐姐......”
蘇母起身道:“你跟我過來。”
蘇喬知道這是要單獨跟謝硯卿灌輸跳舞的危險性,不滿的冷哼,謝硯卿溫柔的捏捏手,低頭哄勸著:“別氣,先吃飯。”
他朝蘇父微微頷首,跟著蘇母到一樓的庭院。
蘇喬雖然喊蘇母姐姐,但她們的關系就跟母女一樣。
女兒想叛逆追求夢想,母親擔心身體不同意。
兩人都情緒激動,再聊下去只能是無止盡的爭吵,誰都不愿意妥協。
到庭院中,蘇母顯然情緒還未平復下來,謝硯卿安靜的站在旁邊,沒有開口。
許久后,蘇母坐在椅子上,抬頭道:“硯卿,她上次住院是你陪著的,跟姐姐說實話,怕嗎?”
謝硯卿想到當時的場景神色微變,隨即輕輕頷首。
他趕到醫院時蘇喬正在急診搶救,阿織和紀淼哭得泣不成聲,一句話都說不清楚。
只有勉強保持頭腦清醒的許含煙跟他解釋:“情緒過度,剛剛有短暫的休克,醫生做了心臟復蘇,現在在打針,待會兒會轉入監護室。”
短短的一句話,他背后不停冒冷汗。
恐懼、擔憂、自責在那一瞬間緊緊纏繞著他,他只能呆呆地望著門,手足無措。
后來陪蘇喬住院治療,親眼目睹她咳嗽到無法呼吸,打針打到紅腫的雙手,做霧化后止不住顫抖。
他不想讓她再經歷一次這些。
“她六歲前幾乎沒有從醫院出來過,經常喘到不能呼吸,全身都是針眼。后來病情稍微好一些,但只要刮風下雨就會感冒發燒,大大小小的病不斷。”
“到初中后她的身體終于健康了,能像正常人一樣上學,可又喜歡上跳舞。她當時求我很久,又拜托聞時來求我,我問過醫生,說她可以適當運動,我沒忍住心軟送她到舞蹈班。”
“她學舞的年齡算大了,但是老師說她很有天賦,她也非常努力,初中畢業就拿到青少年古典舞大賽的冠軍。之后她沒有再犯過病,身體也越來越好,我就允許她一直跳下去。”
蘇母嘆氣:“現在想來,她會犯病,我也有責任。”
謝硯卿放在背后的手握成了拳,手指因為擠壓而泛紅,他呼吸微窒,整顆心像是被揪住,一陣陣抽痛。
“我知道小喬肯定說服了你,你既然把寵物醫館交給朋友,想來是打算跟著她。”蘇母抬眼望著他說:“平時練舞和演舞劇的運動量不同,她成年后第一次犯病,就是為了準備錄制舞劇。”
“我可以把決定權交給你。你想清楚,如果再來一次,能不能承受得住。”
飯桌上離開兩個人,突然變得十分安靜。
蘇喬悶悶不樂的低頭扒著飯,直到蘇父夾一塊肉到她碗中,她拿筷子的手頓了頓,然后孩子氣般的往旁邊推。
蘇父嘿了一聲,說道:“你提出這么無理的要求,還跟我們慪氣啊。”
“哪里無理了,我這不是在跟你們商量嘛。”蘇喬反駁。
“你確定是商量?”蘇父對她了如指掌:“只怕是連哪部舞劇都定下來了,準備不管不顧的先斬后奏吧。”
蘇喬被說中心思,只能又冷哼一聲,沉默了。
蘇父又道:“待會兒你姐回來,你好好講話,她的性格你還不清楚嗎,吃軟不吃硬,要哄著的。”
蘇喬眼眸微亮:“姐夫你同意了?”
蘇父連忙否認:“我沒有,我都聽你姐的。”
“哦。”蘇喬再次垂下腦袋。
大概過了五分鐘,蘇母和謝硯卿一前一后回來,坐回飯桌上。
蘇喬急忙去瞧謝硯卿,微微睜大眼問他結果,他偏頭挪開了目光,一言不發。
她愣住了,仿佛沉入冰涼的海底,沒人肯拉她一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