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正此時已然跟沒事人一樣,跟著其他弟子過去,準備看妹妹考核五行術法。
娘親曾答應他們若考得好,就給漲零花錢,雖然他們現在的小金庫里存下了不少的靈石,但能多五塊是五塊。
妹妹要是也能拿個甲上評定,他們這零花錢就能漲定了。
阿圓的御劍術是最好的,但她覺得那個考起來太沒難度了,她是無色靈根,五系術法都能學。
五系術法里,她更喜歡用火,還能方便煉丹,所以打算去考個火球術。
第一個考核的小弟子懷中抱著一盆綠植,一看就是要考核生長術。
五行術法中,火球術和水箭術是攻擊類術法,土墻術是防御類術法,生長術是輔助類術法,作用就能加快靈植藥草的生長。
小弟子將綠植放在地上,對著花盆好一通掐訣念咒,無形的靈力罩住花盆,
盆里的五六朵花苞仿佛受到了刺激般輕輕顫動,但除此之外,再無反應。
小弟子急得不行,嘴皮子都快念冒火了,其中一個花苞吭哧吭哧,萬般費力地開出了一朵小白花。
耿長老看在那朵小花的份上,勉強給了個“乙上”評定。
第二個弟子考核得是土墻術,只見他手中掐訣,身前的土壤逐漸拔高,形成了一圈還不到膝蓋高的土障。隨著他停止掐訣,土障隨之崩塌。
這叫土墻?可能叫土籬笆更合適一些。
耿長老眉角抽搐了一下,評定:“乙中。”
輪到考核火球術,一個弟子掐了半天訣,才從掌心聚出來一團比燭火稍大些的火苗。
耿長老皺眉:“火焰太小,不合格,下次重考。”
另一個弟子總算凝出一個差不多大小的火球,但還未脫手,火焰就逐漸弱化,變成了一縷黑煙。
耿長老搖搖頭,在評定那欄里寫下個“乙下”。
阿圓排在末尾,是最后一個考的,耿長老早有準備,往后退了兩步,格外站得遠了些。
阿圓雙手合攏,一朵火焰球在她的掌心瞬間成型,灼灼耀眼,而阿圓的念訣并未停止,在眾弟子驚訝的眼神,和耿長□□以為常的淡定目光下,那朵碗口大小的火焰球越滾越大,幾息后就變成了臉盆大小。
然而當她想把火球丟出來時,抬起的眼睛一亮,仿佛看到了什么有趣的東西,注意力一時分神,手一歪,臉盆大的火球直直地打向耿長老,后者偏頭躲過,那火球邊緣的火焰差點燎到了他的胡子。
阿圓慌亂之下,趕緊施了個水箭術將其熄滅。
耿長老低頭看了看濕漉漉、正往下滴水的胡子,怒聲:“方圓!”
阿圓連忙伸出手,指向天邊某處,證明自己不是故意:“耿長老,你看!”
只見她手指的地方,一只體態優美的仙鶴翩然飛在云朵之中,在它羽翼扇動過的地方,仿佛有赤金色粉塵亮片掉落,將白色云彩染成了瑞氣祥云。
“好大一只仙鶴!”
如果她沒看錯的話,那只仙鶴的嘴里還叼著一封信。
耿長老看到那頭能把云彩染色的祥瑞仙鶴時,面色微變,一邊對自己的胡子施了個凈塵術打理干凈,一邊對眾弟子說:“今日考核結束,下課!”
說罷,直接匆匆御劍上天,要追那仙鶴而去。
阿圓雙手作喇叭狀喊道:“長老,我的評定還沒給呢?”
“甲上!”
耿長老急吼吼地丟下一句,御劍沒了蹤影。
眾弟子們一頭霧水,耿長老每回不拖堂就萬幸了,提前放課這是頭一遭啊。
那頭仙鶴一路飛到了主峰,所到之處,祥云溢彩,宗門弟子皆是驚嘆駐足。虞望丘似乎早就得知了消息,站在廣場處等待,那頭仙鶴親嘴將信遞到了虞望丘的手中,旋即拍打雙翅,施施然地飛走了。
虞望丘拿了信,轉身進了執事堂大殿,幾位長老聞訊相繼趕來,齊聚大殿,屏聲靜氣地等掌門拆信看信。
虞望丘蘊含靈氣的掌心掃過信封上帶有仙盟標志的火漆印,漆印碎開,他謹慎地把里面的新紙抽出來,只掃了一眼,洪亮的笑聲堪比撞鐘,在大殿里回蕩。
“成了,成了!!”
虞望丘這話太過簡略,幾位長老不明所以。
耿長老想到什么,問:“掌門,可是宗門大比的主辦申請批下來了?”
虞望丘眼角都笑出了魚尾紋,點頭道:“沒錯,這一屆宗門大比的地點,定在靈霄宗了!”
每三年,上百家宗門都會聯合舉辦一場宗門大比,供弟子們切磋交流,乃是修真界獨一無二的盛事。宗門大比的地點輪流由各宗門提供,仙盟從申請舉辦的各宗門中,投票選定。
靈霄宗的實力夠強,方遙也奪了好幾次宗門大比的魁首,但回回申請,回回落選。
原因無他,太窮。
劍修窮三代,雖不至于到吃不上飯的地步,但連掌門大弟子們都要去靠煉丹、煉器來賺取外快,可想而知,宗里的財務狀況比一些小宗門還不如。
“恭喜掌門,這可是件大喜事啊。”
“隔壁金陽宗都辦過三回宗門大比了,咱們宗一次也沒有辦過,今年可算是申請上了。”
長老們紛紛向虞望丘賀喜,仙盟用祥瑞仙鶴來送信,一般都是喜事,但長老們先前不知來信何意,方有些忐忑,如今得知實情,各個滿臉喜色。
“不過辦宗門大比開銷很大,不知我們宗能否負擔得起?”烏長老此時不合時宜地問了一個看似潑冷水,但一針見血的問題。
隔壁金陽宗同是劍宗,但他們的地界上有好幾條礦脈,光靠每年賣礦給器宗,都是一大筆收入,端的一個兜里有錢。
可是靈霄宗不同,每年能維持收支平衡就算不錯,屆時,那可是上百家宗門,成千上萬的弟子都要涌到宗門里來,這衣食住行,哪一樣都得花錢吶。
“應當問題不大……”虞望丘尋思花點錢就花點錢吧,一場百宗大比辦下來,能讓靈霄宗聲名遠揚,對來年招生都大有裨益。
于是對崔長老說:“老崔,宗里的財務之事一直都是你在管,這開源節流的事就交給你了,多花些錢也無妨,實在不行從我的私庫里出。眼下距離宗門大比還有三個多月,此事關系到靈霄宗的名聲顏面,怎么都要辦好了!”
……
靈霄宗拿到下屆百宗大比舉辦權的事,已經在宗里傳開,只有方遙尚不知此事,還在自己的院落里閉關。
鞏固修為是個既繁瑣又消耗時間的過程,需要將體內的靈氣逐步排出,再從氣竅里汲取靈氣進來,一遍遍沖刷體內那個小小元嬰。
整整兩個月,方遙都在打坐中,周而復始地做這些重復之事。
這種枯燥乏味的過程,直到被幾道傳音打斷喚醒。
“娘親,我和哥哥的術法課考核都拿到甲上評定了,你什么時候來看我們呀?”是阿圓的聲音。
奶乎乎的童音讓方遙眉眼一暖,耿長老的考核一向嚴苛,倆崽崽能拿到甲上評定,的確不容易。
繼而又恍然一頓,術法課考核往往是在初學兩個月之后,她竟然已經閉關這么久了么。
另一道傳音是崔長老的:“遙兒,你何時出關,盡快來我這兒一趟,我有事同你商議。”
方遙遂起身,活動了下筋骨,換了身衣物,在兩道傳音里,她決定先辦正事,動身前往了崔長老的洞府。
崔長老今日對她格外熱情,一進來就招呼她落座,還給她斟了杯剛煮的花茶。
方遙這一閉關就避開了最冷的時節,但初春的余寒未消,她一路御劍過來,還有點冷,拿過茶盞溫了溫手。
“遙兒,你這剛出關,想必還不知道,我宗才發生的一件大喜事?”
方遙一出關就過來了,的確沒聽說有什么大喜事,對她來說,倆崽崽術法課拿到甲等,便是一件喜事了,但她知道崔長老要說得肯定不是這個。
崔長老也沒再賣關子:“今日仙盟遣祥鶴來送信,這屆宗門大比的地點定在我宗了。”
方遙聞言也有些意外。
她師父一直心心念念地想辦宗門大比,卻年年申不上,今年終于拿下了,這不得高興壞了?
確實是樁大喜事,但是……與她又有何關系?
“崔長老,您傳音里說有事與我商議,到底是何事?”方遙開門見山道。
崔長老知道她也不是個拐彎抹角的性子,索性直說了:“掌門很重視這場大比,囑咐我一定要辦好,但是咱宗里的財政狀況你也是知道的……”
“屆時要接待百宗弟子,不但要顧及他們的衣食住行,光是那些弟子的住宿,就是個令人頭疼的問題。”
“掌門把這個燙手山芋拋給了我,我這也愁得厲害,說是開源節流,不過咱們宗哪有什么源可開,只能從這節流上下功夫……”
崔長老鋪墊訴苦了半天,終于說到了重點。
“你看,我宗掌門親傳的標配是,每人一所兩進院落。西邊那個院落原本是給來訪的客人們住的,不過自從謝聽帶倆孩子上山后,就騰給了他們……”
“其實你那院子住一家四口也是綽綽有余,眼下房間短缺,能否讓你道侶和倆孩子搬去你那兒,騰個院子出來?”
【??作者有話說】
虞望丘(激動淚目):我們申奧成功了!
——
方遙:行行行,原來開源節流在我這。
——
第36章 搬家
◎狐貍沒了尾巴該有多疼啊。◎
崔長老沒說出口的言外之意是, 都已經認下的孩子了,一家四口還搞什么分居。
那么大個院子住一家八口都綽綽有余,何必還多占一個院子?
方遙:“……”
她放下茶盞,遲疑道:“咱們宗當真, 窘迫如斯?”
“遙兒啊, 你不當家不知這柴米貴啊, 咱們宗上上下下幾千口, 光是開月例就是不小的開銷,我這是一塊靈石恨不得掰成兩半花,難啊,”
崔長老苦著臉說:“我已經安排弟子在山下加蓋住宿, 但這房子也依舊吃緊, 自然是能省一間是一間。”
方遙知道自家宗門在錢財上的確是不富裕, 舉辦百宗大比, 又是極費靈石的事。
在宗門這么艱難的時期,她確實不好一個名額占兩個院子。
只好硬著頭皮應下:“我知道了, 崔長老,我會盡快把院子騰出來的。”
方遙從崔長老的洞府出來時,正碰上剛御劍落地的蘇明畫和景郁。
她有些意外:“你們也被崔長老叫來了?”
景郁眼睛一亮:“大師姐,崔長老也找你了?”
長老洞府最是清凈,蘇明畫往府里看了一眼, 只怕小師弟這一嗓門,崔長老已經聽到他們來了:“師弟, 大師姐, 我們還是先去回了長老的話再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