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私人寶庫里堆著不少繳獲來的人修用的飛行法器,上面大部分都刻著這兩個陣紋,看久了都認識了。
但方遙平時只一心問劍,對陣法并不精通,不是很確定,于是把紙對折收好,對阿正說:“回頭我?guī)湍闳枂柧坝簦瞄L陣法。”
正欲端盤走開的某人頓住腳步。
“好,謝謝娘親。”
阿正看起來很高興,好像弄清這兩個陣法,對他是很重要的事。
方遙心里也頗為欣慰,當(dāng)初得知阿正是天生劍心時,她還有些擔(dān)心這孩子以后會過于沉迷劍術(shù),走上無情道,如今看來,他對陣法也甚感興趣,這對他來說,是件好事。
她正想把紙張收起,一只白凈修長的手橫插進來,把紙張從她手中抽走,塞回阿正的懷中。
謝聽眉梢輕挑,涼聲對阿正道:“什么事都麻煩你娘親,你小師叔的院子就在東邊不遠,一會吃完飯自己過去問。”
……
【??作者有話說】
阿正:嗚,爹爹好兇。
——
第33章 術(shù)法
◎崽崽在天上飛,長老在地下追。◎
“唔。”
阿正不敢反抗爹爹, 乖乖把紙張收起來。
“你們先吃著,一會兒來院子里,我還有劍道上的東西要教你們。”方遙起身對倆崽崽說。
一般弟子們學(xué)劍,都是先學(xué)心經(jīng), 引氣入體后再學(xué)劍法, 而倆崽崽卻反了過來, 先學(xué)劍招之后才會煉氣。
普通人使用的劍招和注入靈氣的劍招, 威力不可同日而語,即便是他們手里的那柄沒開刃的木劍,也能傷人。
方遙未雨綢繆,擔(dān)心他們在明日的劍道課上出什么岔子, 于是打算教一教他們?nèi)绾问諗亢涂刂朴脛r的靈氣。
得知娘親又要教他們學(xué)劍了, 機會難得, 阿正手里的筷子都扒拉出了殘影, 幾大口吃完后就趕忙跑去了院子里。
阿圓看哥哥這么積極,也想跟著去, 但是舍不得沒吃完的半碗飯,所幸抱著飯碗追到廊下,坐在臺階上,一邊吃飯一邊看娘親教導(dǎo)。
“你們現(xiàn)在會引氣為己所用,但還不會將靈氣附于劍招之中, 或是無法控制出劍時的靈氣強弱,烏長老未必會教你們這么基礎(chǔ)的知識, 今日我正好把這些教給你們。”
方遙說罷從儲物袋里, 找出來一個練劍用的小木人, 擺在院子中央。這個小木人渾身布滿劍痕, 像是已經(jīng)被用了很久了。
這是方遙在煉氣期時用過的木人, 一直沒舍得扔,就放在儲物囊里,如今正好給倆崽崽練劍用。
這木人雖是木頭做的,但卻是最堅硬的鐵杉木,甚至比石頭還要堅固三分,十分抗揍。
方遙也沒再用折樹枝做劍,而是抽出了腰間的雪寂。
“你們已經(jīng)會將靈氣吸納入體,反之,將丹田靈氣沿經(jīng)絡(luò)從掌心合谷竅送出,注入劍柄,牽引靈氣包裹劍刃,提劍刺出。”
方遙邊說便給崽崽們做了示范,隨著她送入靈氣,雪寂劍身上靈氣環(huán)繞,雪芒更勝,阿正按照娘親所說,將靈氣緩緩送入手中的小木劍。
“感覺有什么不同?”方遙問。
阿正抬頭:“好像劍成了身體的一部分。”
“嗯,你先散去靈氣,用普通的劍招打這木人一下。”
阿正照做,握緊劍柄,朝面前的木頭小人刺出一劍,除了劍風(fēng)劃過的一聲悶響,木人屹立原地,沒有絲毫變化。
“再用靈氣試試。”
阿正屏息凝神,再度將靈氣匯入掌心,用同樣的招式提劍一刺,一道裹挾著靈氣的劍風(fēng)襲向木人,小木人被劍風(fēng)打得向后倒了半寸,胸口頓時出現(xiàn)一道新的劍痕。
“阿正,你說要是這劍劈在人身上會怎樣?”
“會皮開肉綻。”
“所以?”
“不能隨便對人用靈氣劍招。”
方遙點頭:“敵人可以,但同宗弟子不行,”她格外強調(diào),“我宗有宗規(guī),除非打擂臺和對招,不可以對同宗弟子用靈氣出劍。”
阿正將方遙的話牢記:“我記住了,娘親。”
“娘親,我還想學(xué)你之前把小師叔打下擂臺的那一招。”阿正趁此機會,想跟娘親再多學(xué)兩招。
方遙奇怪道:“那一招是我自創(chuàng),使用條件苛刻,只在應(yīng)對凌霄劍法第十九式劍招有效,平時并無什么用處,你很想學(xué)嗎?”
她先前同師父說過,第十九式劍招有缺陷之事,但師父說改宗門劍譜是樁大事,要等烏長老回來之后再細細商議,也不知道師父和烏長老商量出什么結(jié)果沒……
“嗯!”阿正目光熱切,重重點頭。
那是他第一次看到娘親使劍,方遙在擂臺上一招制敵,一兩撥千斤的瀟灑身姿讓他到現(xiàn)在還印象深刻。
所以這招他一直特別想學(xué)。
“好,我教你。”方遙欣然答應(yīng)。
靜謐的午后,灑滿陽光的小院中,一大一小倆個身影持劍而動,衣袂翩然翻飛,劍鳴聲脆,賞心悅目。
坐在臺階上托著小碗的阿圓邊吃邊看,時不時還要放下飯碗,鼓掌叫好一番。
一片陰影落在頭頂,阿圓抬頭,爹爹也來了,于是往旁邊挪了挪,給爹爹騰地方。
謝聽也席地跟阿圓一起坐在臺階上,隨著阿正使出一招標(biāo)準(zhǔn)凌厲的十九式,方遙以慢動作挽劍擋下,父女倆彎起星星眼,同時鼓掌:
“哥哥好棒!”
“阿遙真厲害!”
方遙轉(zhuǎn)身看到那對充當(dāng)氣氛組的父女倆:“……”
“阿圓吃完了嗎,吃完了就過來一起練。”
“唔。”
偷懶不成的阿圓只好把空碗給了爹爹,拿著小木劍顛顛地過去跟著娘親練劍。
日光暖融,謝聽向后靠了靠,笑瞇瞇地看著面前溫情美好的一幕。
難怪盧硯總擔(dān)心他在這里耽擱太久,這樣的日子真叫他有些樂不思蜀了。
……
翌日,崽崽們?nèi)ド闲g(shù)法課。
術(shù)法課在上午,劍道課在下午,相當(dāng)于一整日的課表都排滿了,今日方遙沒有來送他們,謝聽送他們來到山腰,目送他們坐上葫蘆。
第二次坐飛行葫蘆,阿圓仍然很興奮,還拉著阿正找了個靠邊緣的位置,方便看風(fēng)景。
阿正昨晚去請教了小師叔,那兩個陣法的確像娘親所說,是漂浮陣和倍化陣。
景郁還細細給他拆解了這倆個陣法的結(jié)構(gòu)。漂浮陣,顧名思義是能讓物體保持在空中懸浮,而倍化陣,是可以讓目標(biāo)物體放大或者縮小,方便攜帶和乘騎。
搞懂了陣法,阿正對這青玉葫蘆就不那么稀奇了。
術(shù)法課的地點在主峰的云霞谷內(nèi),這里地帶空曠,常年有薄霧繚繞,草綠花香,風(fēng)景絕美。
耿長老身穿宗門道袍,手里拿著個雪白的拂塵搭在手臂上,配上花白的長發(fā)長須,乍一看,很像一個馬上就要羽化登仙的老神仙。
一群小弟子們坐在他對面的蒲團上,這些人還是上一屆選拔入宗,還停留在煉氣期的弟子。
倆崽崽和席知南相當(dāng)于中途升班,從小班升到了大班。
席知南經(jīng)過昨日的打擊,已經(jīng)緩過勁來,重振精神。
他望著正坐在他前一排倆崽崽的后腦勺,袖中的手掌握拳,暗暗磨牙。
這倆小崽子肯定是走了什么狗屎運,誤打誤撞才沖破了氣竅。
術(shù)法課才是最考驗悟性的課程,席知南不信他們還能有這么好的運氣,而且今日上課的長老還是他的親傳師父,他可更要好好表現(xiàn)。
耿長老在眾多弟子中,一眼就看到了阿正和阿圓,有時候并非個頭大才顯眼,相反過于迷你的小圓團子,在一群已經(jīng)**歲的弟子里,反而更顯特別。
昨日,耿長老從崔長老那里得知他那小徒弟突破煉氣,本來還挺高興,但又聽崔長老激動吹捧,說方家那倆孩子竟用一個時辰就學(xué)會引氣入體了。
那抹高興瞬間就變成了郁結(jié)和惆悵,這徒弟就不能比,越比越氣人。
耿長老心里自然不痛快,猜疑方遙肯定是之前就教過他們心經(jīng)要訣,不然怎么可能領(lǐng)會得這么快?
但這術(shù)法課不一樣,口訣、指法以及對靈氣的細微控制,哪一樣錯了都無法成功施展,可走不了捷徑。
他把視線從倆兄妹的身上淡淡移開,對眾弟子道:“今日要學(xué)的法術(shù)是凈塵術(shù),是最基礎(chǔ)的法術(shù)之一。你們每人面前都擺著一件教具,用凈塵術(shù)把教具清洗干凈,就算完成了。”
既然都是要修仙的人了,怎么能將精力和時間放在沐浴、浣衣、掃地這等瑣事上,所以凈塵術(shù)幾乎是人人必備的,且最實用的法術(shù),也往往是煉氣期弟子要學(xué)會的第一個法術(shù)。
其原理就是汲取靈氣,使其短時間內(nèi)反復(fù)沖刷臟污之處,靈氣是天地間最純粹干凈的東西,一個術(shù)法下去,能讓臟衣變得比手洗的衣物還要整潔如新。
阿圓低頭看向面前臟兮兮的水瓢,不知剛舀過什么,散發(fā)著難聞的氣息,阿正面前的是一個臟瓦罐,表殼上都是陳年油垢,其他弟子的教具也都大同小異,臟得各有特點。
也不知道是從哪找來這么多臟兮兮的瓶瓶罐罐?
阿圓對術(shù)法課期待已久,她并沒有哥哥那么喜歡劍道,覺得使劍太累了,要每天練習(xí)不說,還要鍛煉體質(zhì)和耐力,每回扎完馬步,她的小腿都要酸好久。
她喜歡術(shù)法,只用動動手指和嘴皮子就能達到目的,這才是修仙呀。
于是,在耿長老講解凈塵術(shù)的口訣和指法的時候,阿圓聽得格外專注。
“術(shù)法分為五行術(shù)法和基礎(chǔ)術(shù)法。五行術(shù)法主攻擊,需要兼?zhèn)湎鄳?yīng)的靈根屬性才可施展,基礎(chǔ)術(shù)法則沒有靈根限制,也更為簡單。”
“但一個基礎(chǔ)的術(shù)法仍需要通過成百上千次的練習(xí),才能掌握要訣,等你們熟練之后,術(shù)法不需要用口訣,光用指法和靈氣就能成功施展。”
“所以,這幾日的術(shù)法課都是練習(xí)凈塵術(shù),直至確保每回都能成功釋放。現(xiàn)在,按照我方才教給你們的口訣和指法,開始練習(xí)吧。”
話音落,眾弟子們紛紛開始動作,對著面前的教具念咒掐訣。
耿長老則負著手,像個監(jiān)考老師般一排排地巡查,檢查有沒有弟子偷懶。
倆崽崽也開始嘗試練習(xí)凈塵術(shù)。
阿圓嘴巴里嘰里咕嚕地念了一通口訣,聽著就不怎么標(biāo)準(zhǔn),同時伸出肉乎乎的小胖手有模有樣地掐了個訣,朝面前的水瓢輕輕一點。
水瓢原地打了個幾個轉(zhuǎn),幾息之后,水瓢停了下來,上面的陳年污垢全然消失不見,之前臟到已經(jīng)辨認不出原本的顏色,此時顯現(xiàn)出原本的黃楊木質(zhì),在陽光下包漿光滑,一塵不染,還散發(fā)著靈氣沖刷后的清涼氣息。
其他弟子都在對著自己的教具專注練習(xí),有些好點的弟子用靈氣沖刷掉了教具的某個小角落,便激動不已,反復(fù)掐訣,坐在阿圓身后的席知南也在愁眉苦臉地對著一個破痰盂來回掐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