馬老爺負起雙手，裝腔作勢道：“根據大明律法，你跟逃犯在一起，屬于知情不報，是大罪。”

季懷安冷笑了聲：“你還懂大明律法？”

“那是自然，不瞞你說，京兆尹的趙捕頭是馬某的兄弟，只要你將這個女人將給我，我可以保你一命。”

馬老爺繼續忽悠著。

太子府管家的身份被揭穿了，又成了趙捕頭的兄弟。

“京兆尹的趙捕頭？就是辦案的那個？一個小捕頭而已，他能幫我脫罪？”季懷安問。

馬老爺不知道季懷安是在戲耍他，還以為有戲，忙湊近道：“小子，趙捕頭可不是一般人，他是京兆尹林大人的小舅子。”

季懷安似笑非笑道：“原來還有這種關系？看來皇城司查得不夠詳細啊！”

“皇城司？什么意思？”

姓馬的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。

正在這時，一名侍衛飛奔而來，朝著季懷安單膝跪地稟報道：“太子殿下，京兆尹林固求見。”

太子殿下？馬老爺嘴角一抽，他仔細看了看季懷安，又一臉不屑地笑了。

“哈哈，你比老夫還能裝，老夫只是裝個太子府的管家，你竟然敢裝成太子，好膽識……”

“混賬，敢跟太子這么說話，找死……”

侍衛“唰”地拔出佩劍指向馬老爺，嚇得馬老爺一屁股跌坐在地。

季懷安攔住侍衛道：“不用管他，你去將林固帶過來。”

侍衛瞪了姓馬的一眼，收劍離去。

“你……你真的是……太子？”

馬老爺有些慌了，因為剛剛的侍衛不像是演的。

“怎么？不像嗎？”

季懷安呵呵一笑。

“你，你敢假裝太子，你這是死罪！”馬老爺有些色厲內荏。

“你猜這里為什么沒有其他人？”

馬老爺轉頭看了看，院子里只有他們三人，其他馬夫全都不見了。

“你少裝神弄鬼……”

他還是不相信太子殿下會跟姓秦的丫頭在一起，還親自跑來這里。

“殿下，林大人帶到……”

侍衛領著林固走來，林固看見季懷安，撲通一聲雙膝跪了下去。

“叩見太子殿下！”

“林大人怎么有空來？”

“殿下，林某前來請罪……”

馬老爺看著一身官服的林固，大腦“嗡”的一聲，然后一屁股癱軟在地。

林固將事情詳細說了一遍，他查明了案子后，又發現皇城司在調查，于是立刻來到太子府請罪。

“官降三級，罰一年俸祿！有始有終，案子由你接著辦完。”

季懷安丟下一句話，牽著秦香菱走了。

“謝太子殿下……”

林固拜服在地。

剩下的事就簡單了，馬家父子被抓起來，打入大牢。

次日林固親自審判，最終馬老爺為了陷害秦家父女，下毒殺人，被判處梟首之刑，馬家公子同謀，同樣判了死刑。

對于他的小舅子，林固依法判了杖刑，并將其發配邊疆充軍。

另外還牽連了不少衙役，一個都沒逃過。

此案之后，林固官降三級，被調去做了一名七品縣令，不過因為他秉公執法，沒過多久又官復原職，甚至在幾年之后因為大公無私，官運亨通，一直做到了大理寺卿之位。

至于秦家父女，自然無罪，解封藥鋪，同時還獲得了不少賠償。

至此，京都的這場荒唐案終于落下帷幕。

沒過多久，秦香菱被太子納入了后宮，成了太子府的香妃，可以說是因禍得福了。

…………

天氣漸冷，秋末冬至。

一場突如其來的初雪將整個京都染成了白色。

大明皇宮。

御書房內時不時傳來幾聲咳嗽。

明皇披著大衣，坐在書桌前批閱著奏章。

“再添些炭火……”

“快，添炭火！”

聽天陛下的話，老太監立刻催促著。

一名小太監立刻往火爐中加炭。

火燒得很旺，小太監都已經熱得出汗了。

但老季還是感覺到寒冷，咳嗽不止。

“陛下，還是早點休息吧！”

老季放下奏折，停止咳嗽道：“去傳太子殿下！”

老太監不敢怠慢，立刻派人去傳。

片刻后，季懷安來到御書房。

“太子，陪我出去走走！”

“父皇，外面冷……”

“一點寒冷而已，朕什么沒經歷過。”

老季笑著站起來。

季懷安立刻上前攙扶著老季，兩人走出御書房，外面是一片潔白的雪景。

“今年的雪下得有點早啊！”

“父皇，瑞雪兆豐年……”

“好一個瑞雪兆豐年！”老季高興地笑了笑，接著道：“太子，朕最近身體一日不如一日，恐怕熬不過這個冬天了。”

“父皇莫要胡思亂想！太醫說您身體硬朗得很……”

“我的身體我很清楚！”

“父皇……”

“好了，咱爺倆說說心事吧！”

“父皇請說，兒臣聆聽教誨！”

“朕昨夜夢見了武兒、寧兒，還有平兒……”

“父皇是想大哥他們了。”

“最近朕一直在回顧這一生，人生真的是太奇妙了，朕得到了全世界，但卻失去了三個兒子，如果有選擇，我寧愿他們還活著……朕最開心的日子，還是在揚州逍遙自在的那十年……”

“父皇，等年后天氣暖和了，孩兒陪您回揚州走走。”

“好！咳咳……”

老季咳嗽了幾聲，嘆道：“在幾個兒子之中，朕一直以為你是最沒出息的，但你取得的成就最高，讓朕都感覺到震驚。”

老季說著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。

“父皇，其實我……”

面對已經病重的老季，他差點說出了自己的秘密。

相處了這么多年，他早已將老季當成了親生父親。

老季一抬手，止住了他的話，突然眼神變得很堅定，同時冒出一句意味深長的話：

“朕知道，你是我的兒子。”

“父皇，您也是我最崇拜的父親。”

老季看著他露出欣慰的笑容，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
“一切都是天意，要當個好皇帝……”

這次是父子二人最后一次談話，季懷安總覺得老季還有什么話沒說，不過每個人都有秘密，自己有，老季應該也有吧。

次日，老季在睡夢中病逝，終究是沒熬過這個冬天。

華夏三年冬，大明皇帝駕崩。

同年冬，太子季懷安登基為帝。